秋
天
的
味
道
那些记忆里的味道
会伴随我们一生
历久弥新
答应给孩子们写一篇关于秋天的文章做分享,昨晚写到11:39,今天早上6点起床接着写,现在终于结尾。下午培优课分享给他们:童年的故事,如何选材才能出彩。
忽而今秋·秋日物语里秋天的味记忆里秋天的味道总是酸的。那时候村里有一棵老态龙钟的酸枣树。因为酸枣不值钱,所以那树便无人问津,它就成了我们全村孩子的财产。那时候的我们可真馋啊。家里每一块土地的旮旯里都种上了庄稼,只有在几厘自留地里种一些寻常得乏味的蔬菜,水果更是难得的奢侈品。这棵酸枣树便成了孩子们童年里最值得回味的记忆。村里一起长大的孩子有七八个,男女各一半。我常常被划在男孩的行列。爬树钻洞,样样不落。可是那颗酸枣树实在太高,太单调了。树干上几乎没有旁出的枝干。我每次爬到一半,就因为手酸而哧溜一下滑下来。伙伴中有一个爬树高手,瘦得像猴,他双手抱树,两腿夹紧,噌噌两下便隐进了树冠里。我们在树下,仰着头看他,一边咽着口水,一边喊着:“丢点下来,丢点下来。”他一边往嘴里塞着那些熟透了的,又软又粘的酸枣,一边把一些半青半黄的果子扔下树来。我们便争先恐后地一拥而上,去捡地上的酸枣,也不嫌脏,在裤腿上搓两下,就扔进嘴里。那酸爽的味道就弥漫在口腔里,没有比这更解渴的痛快了。树上的伙伴把上衣塞进裤腰里,再把熟透的酸枣揣进上衣里。又把青涩的酸枣给我们扔下来。我一边在心里骂着他自私,一边因为爬不上树而懊恼不已。我们总是在吃了酸枣的当晚,连豆腐也咬不动。甚至都不敢张嘴,一张嘴,一股风也会让我们酸掉牙齿。吃完的酸枣,会露出一个五眼的果核,我们会把这些果核串成长长的串,挂在蚊帐的挂钩上,因为老人说,这可以辟邪。
忽而今秋·秋日物语我们的秋天除了酸枣,还有盐菜(腌菜)。秋天,妈妈坛子里的盐菜终于熟透了。那是春天里,她把青菜用盐渍好,码在坛子里,这是我们一家秋天里最美味的菜肴。我总是眼巴巴守在妈妈的坛子边,看着她把盐菜取出来。渍了半年的盐菜,带着一股特别的菜香,引诱着我的口水。妈妈把盐菜头整个切下来给我,在给我两张盐菜叶子。再把盐菜切成碎渣,每当这个时候,我就知道,晚上有回锅肉吃了。我总是把盐菜叶子撕成细细的长条,一根一根放进嘴里嚼着。有时候吃得太心急,整根盐菜就嗦了进去,我赶紧把它拉出来,呛得眼泪直流。盐菜头最好吃,又脆又香,还有一股咸咸辣辣酸酸甜甜的味道。我总是拿着盐菜出门去,一吆喝,周围的小伙伴都跑了出来。我们便坐在门前的洗衣台上,一丝一丝地分盐菜吃。闻到烟囱里回锅肉的香味,我们便四散回家了。那时候的盐菜回锅肉是真香啊。妈妈总是买最便宜的五花肉,她把肉切得薄薄的,在柴锅里把肉片煎得卷卷的,然后舀一勺自制的豆瓣酱。肉油瞬间就把豆瓣酱烫熟了,香味扑鼻。接着她再倒进去一些酱油,我直至现在也不明白,为何那时候的酱油那么香。锅里的精肉已经被酱油浸成了黑红色,肥肉已经是半透明。妈妈再把切碎的盐菜和青椒倒进锅里,让它和肉混合成一个整体。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完全入味的肉片。然后还要用混着盐菜的肉油泡一碗饭,一扫而光。那样的晚餐并不是每天都有,所以我格外珍惜。常常吃得肚子滚圆,撑得不能动弹。
忽而今秋·秋日物语秋天的味道里,还有猪粪的酸臭。那时候农村家里都养猪。我们家也不例外。秋天更是最重要的时候,因为贴好了秋膘,过年才能有大壮猪宰杀。我们家里有一个不大的猪圈。养着两只傻呆呆的大肥猪。我一直觉得我们家里的猪傻,因为我常常听其他小伙伴说,他们家里的猪从猪圈里跳出去,而我们家里的猪从来没有跳出过猪圈。妈妈对这事无比忌讳,绝不允许我在家里说起这事,仿佛我一说,我们家里的猪就会知道,这世间还有这样好玩的事情,然后跳出猪圈去溜达一圈。家里打扫猪粪的事情是我的专属。我要穿着水桶靴,从猪圈的圈墙上翻进去,然后用一个专用的刮刮,把猪粪刮进通往粪坑的小洞里。再翻出去,接几盆水,把猪圈里剩余的猪粪冲洗干净。两头猪就在我脚边哼哼嗤嗤地走来走去。打扫完猪粪,我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冲洗我的手和露在外面的每一寸皮肤。可是无论我怎么小心擦洗,那几天里,我总是觉得我的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猪粪味。
如今我再也不用打扫猪粪,家里也不再养猪,但是我也再吃不到那样下饭的盐菜回锅肉。更咽不下那半青半黄的酸枣子。秋天依然如期而至,我梦里的乡村却再也无从拾起!它踮起脚尖掠过树顶,染红几片叶子,然后乘着一簇飞掠过山谷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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